close

 

我想像失去意識之前漫長的每一分鐘,

沒有人可以去摸摸她的頭髮,去拉她的手,我無聲地哭,

是童年眼淚的味道,是為沒能和她道別而哭。

Rien ne s’oppse à la nuit de Delphine de Vigan

這是我的母親露西爾,

她的痛苦也只能在杜撰的故事裡表達。

 Rien artwrok 06+書腰  

無以阻擋黑夜

〔法〕岱芬.德薇岡

林苑 

 

如果我這麼寫下去,只能是無邊的苦惱。我放棄生命,我睡下是為了死去。──露西爾

兩年蟬連書市排行榜.囊括重大文學獎項

一部讓法國讀者為之憤然,也為之泫然的自傳小說。

2011法國荷諾多高中生文學獎ELLE雜誌女性讀者票選冠軍法國電視獎FNAC連鎖書店大獎.同時晉入龔固爾、荷諾多、費米娜三大文學獎決選

王浩威、陳玉慧、楊索、賴芳玉、鍾文音─── 一致推薦

 

 

        我的家族是最喧鬧、最燦爛的歡樂的化身,卻一直籠罩著死亡的陰影,充斥著悲劇的回響。今天我知道它也詮釋了言語和沉默皆有的毀滅事物的力量,如同許多其他家族一樣。──岱芬.德薇岡

 

媽媽有精神疾病,小孩的童年是什麼樣的景況?

法國作家德薇岡在本書中向世人勾畫了她的母親──露西爾。從母親小時候說起,1946年生的露西爾美麗、聰明、富有藝術天分,卻先天患有躁鬱症──日後看來,這個病成為她一輩子戰鬥的對象。

露西爾的家族除有遺傳性躁鬱症,還有濃得驅不散的自殺因子,老五套袋窒息、老六舉槍自殺……露西爾32歲時以書信向家族宣告「16歲時遭到父親性侵」,但得到的回應是沉默。33歲時,她向女兒宣稱自己有超能力、稱大女兒是聖地神使、小女兒是具順風耳的女巫。

「媽媽是瘋子嗎?」在譫妄發作時,層出不窮、令人驚駭的行為對於唸小學、國中的女兒們來說,只有求救無門的恐慌,以及宿命式的挫敗感;在譫妄停歇的時候,她也曾和疾病拔河,想做一個正常人,只不過這事不是單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能辦到。然而母愛天性讓露西爾為女兒們做出改變,雖然很吃力,但她用盡氣力融入社會和女兒們的世界,這是她隱晦地向女兒們說愛的方式,她沒有輕言放棄,直到她生命的盡頭。

 

【媒體盛評】 

l           讀者從開頭直至結尾,震懾於這個家族的自傳故事──這部「奧德賽」,它是作家個人的故事,卻向世人展現普世的價值。迷人眩惑、惴惴不安、大觸人心,岱芬.德薇岡藉由本書確立自己的天賦,她付予那些最為脆弱的生命們以她的包容與理解。傑出!──《費加洛》雜誌LE FIGARO MAGAZINE

 l           在這本紮實的小說中,岱芬.德薇岡構建了她最為豐饒、最富想像力的追問,如此機敏而活力十足,而且那麼扣人心弦。──《世界報.書評》LE MONDE DES LIVRES

 l           岱芬.德薇岡在這樣一部如此真實的故事中,寫得多麼緊扣人心……我的天啊,WHAT A BOOK!──《快訊》雜誌L’EXPRESS

  

【岱芬,和母親露西爾】

岱芬:

露西爾梳著馬尾,靠著車門,笑著,清新可人。

露西爾:

我買很多菸,我喜歡男人,我嘴裡好苦。我迷上了波特萊爾的《小散文詩》……

岱芬:

我可能想向露西爾致敬,給她送一副紙棺──因為我覺得紙棺是最好看的──和一段人物的命運。但是我也清楚,我在寫作中尋找的還有她痛苦的源頭,好像存在某一時刻,她的人物內核被劃破,永遠無法復原。

露西爾:

我要怎麼控制我的思緒,怎麼熨衣服,怎麼跟我的孩子說話,怎麼才能聽點空洞以外的其他東西。我的手指會不會在鍵盤上顫抖。

岱芬:

我妹妹有些觸動,當著眼前起司火腿三明治的面,她表示了對我無條件的支持。必須走到底,她對我說,不要讓任何事情藏在陰影裡。

露西爾:

我對我的孩子們還有感情,但是我無法表達。我變得難看,我才不管,我對一切都失去興趣,我唯一感興趣的,就是等到吃藥睡覺的時間。醒來是件可怕的事情。 

岱芬:

我沒看到她的悲慟,沒看到她的絕望,我關上門,動作很乾脆。

我沒有在我該在的地方……

露西爾:

我親愛的女兒們:

們兩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,我已經盡我所能,請相信。緊妳們可愛的孩子吧。

岱芬:

今天,我終於能夠欣賞她的勇氣。

 

【作者簡介】

岱芬.德薇岡Delphine de Vigan

法國中生代最受注目的小說家,生於1966年。三十五歲才創作第一本小說,當時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。2007年,她的第四本小說《諾與我》大獲成功,銷售四十萬冊並榮獲法國書商獎,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。2009年,她的第五本小說《地下時光》受到龔固爾文學獎評審之關注,為四部決選作品之一,而克拉科夫法國文化中心則將該部作品評為「波蘭之選」龔固爾獲獎小說。同年,法國「企業小說獎」也頒發給該作品,但是德薇岡未去領獎;次年,《地下時光》再獲法國科西嘉讀者獎。

2011年夏天,她的第六本小說《無以阻擋黑夜》出版,兩年多以來本書蟬連法國書市排行榜,受到廣大讀者喜愛,囊括2011年各大獎項:荷諾多高中生文學獎、法國書商獎、《ELLE》雜誌女性讀者票選冠軍……並極為罕見地同時晉入法國三大文學獎決選名單。岱芬.德薇岡在書裡,不畏背上背叛者之名,坦然揭露家族祕密。她以母親露西爾的一生為經緯,建構出這個飽受自殺、精神疾病、亂倫陰影所籠罩的家族傳奇。她像一個偵探一樣,企圖為母親找出埋藏的真相、並刻畫成長過程中與母親之間的緊張關係。藉由本書,她以另一種方式真正地去「認識」母親,也確認自己和孩子的未來沒有被烙上詛咒的厄運。法國評論界公認本書的文學成就已將德薇岡推上新的巔峰,它所刺探出來的家族真相及其相關探討,更可謂法國新一代的良知。

 

【精采書摘】

 

一月份的這個早晨,我在母親家裡發現她的時候,她已經變成藍色。一種蒼白中帶灰的藍色。手上的藍很詭異的比臉上的顏色深,指關節的地方就像被墨水染過。

母親已經死去好幾天。

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秒,甚至多少分鐘,來明白這一事實。然而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:母親直挺挺躺在床上,不回應任何呼喚。時間似乎停滯,漫長中膠著,我好像失去了呼吸,直到一聲尖叫從我肺葉裡衝出。時至今日,兩年過去之後,我仍然不明白,我的大腦當時是如何運作的,它怎麼能夠和我母親的身體、和那股氣味保持那麼遠的距離,它怎麼能用那麼長的時間來接受橫陳在眼前的事實?然而,這不是母親的死給我留下的唯一疑問。

 

四、五個星期之後,在一種少有的混沌加遲鈍的狀態下,我領取了書商奬。獲獎的是我的小說。故事的主人翁之一是一位自我封閉和隔離的母親,失語多年之後重新開口說話。小說出版之前,我就送了一本給我的母親,完書的自豪自不必說,也有在瘡疤邊上玩刀的意味,即使只是透過一個虛構的故事。

對於頒獎儀式舉行的地點和過程,我沒有一丁點記憶。恐懼還未從我心頭消去。但是我在微笑。若干年前,我孩子的父親曾經指責我,只管眼前不顧後果(他是說這種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的惱人本事),我當時故意誇張地回答道,那是因為我活在當下

後來的慶功晚宴上,我也能做到保持微笑。我唯一專注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站好,坐下,且不要突然一頭栽倒在盤子上,就像十二歲那年我想像的跳水動作一樣,頭朝下扎進沒有水的游泳池裡。做到這一點很費力,我還記得,我在努力堅持,是的,哪怕所有人都看得出你很費勁,你還是得繃著。在我看來,悲傷這個東西,要抑制,要扼殺,與其允許自己嘶喊哀號,讓悲傷把自己擊倒在地,更好的辦法應該是拿繩子將它捆住,讓它閉嘴不出聲,除非你需要面對的只有你自己。過去幾個月裡,許多事情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接踵而至,生活,又一次把標杆調得太高。以至於,在從高處墜落的這段時間裡,除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糟,或者面對現實(即使只是假裝),似乎沒有別的事情可做。

所以一直以來,我都知道站著比躺著好,而且最好不要往下瞟。

 

接下來的幾個月裡,我開始寫另外一本書,之前已經做了數月的筆記。現在回頭望去,我難以想像,如果不是那段時間裡,我面對孩子們上學後留下的空空蕩蕩、唯一的去處只有電腦螢幕前的這張椅子,我怎麼還能寫書。那時候我剛丟掉工作:十一年,同一家公司,各種角力,讓我心力交瘁。然後被解雇,清醒地覺得眩暈。當我在露西爾家,發現她青紫僵直地躺在床上時,這種眩暈一下子變成恐怖,接著恐怖又化成了迷霧。我不停地寫。母親的過世和我的情緒,都被帶到了這本原本和她一點關聯都沒有的書裡。書出版了,母親卻再也不會在我的語音信箱裡留言。她以前看完我參加的電視節目,總喜歡給我一些哭笑不得的評論。

 

那年冬天,某個晚上,我和兒子看完牙醫,並排走在佛利梅里庫爾街窄窄的馬路邊。兒子突然給我們的對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,冷不防地問我:「外婆……其實應該算是自殺,是嗎?」

 

直到今天,我想起這個問題仍然會錯愕,不是因為它的內容而是它的形式,那個從一個九歲孩童口中說出來的「應該算是」,那份站在我的立場考量的謹慎,那種小心翼翼踮起腳尖、試探輕重的方式。不過,也許對他來說只有疑問:考慮周遭各種因素,露西爾的死是不是應該被看作自殺?

發現母親過世那天,我沒能去接我的孩子。他們待在孩子他爸那裡。隔天,我告訴他們露西爾死了,我大概說了「外婆死了」之類的話,又用了「她選擇睡去」這樣的回答來應付他們隨之提出的問題(然而我是讀過弗朗索瓦茲·多勒托精神醫師的)。幾週過後,我兒子要我有一說一:貓,牠不叫別的,牠就叫貓。外婆就是自殺的,沒錯,自己了斷自己,幃幕一拉,宣布退出,不演啦,停,夠了,結束了。走到這一步,她完全有她的理由。

 

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寫我母親的念頭,寫她的周遭,或者是以她為出發點。我知道自己有多抗拒這個想法。我把它擱得遠遠的,能擱多久就擱多久,又列了從古至今一大堆寫過自己母親的作者,只為了證明給自己看,瞧,這是一個多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。我努力甩掉那些清晨竄到我腦袋裡的句子,由某個記憶引起的文思,各種可能的小說開頭,拜託,我連第一個詞都不想聽見。總之,我給自己羅列了一長串可能的障礙和不可測的風險,為的是讓自己不要去開闢那樣一片工地。

 

我母親是一個太廣的命題,太陰暗,太絕望:簡言之,寫她太冒險。

我讓我妹妹收集了母親寫過的書信和文字,打包成箱,放到妹妹家的地窖裡。

我沒有空間,也沒有力氣。

 

 

後來,我努力做到了想起露西爾時不感到窒息:她走路的方式,上半身微略前傾,斜背的包搭在胯部,她把香菸夾在指間的姿態,她低頭進地鐵車廂的樣子,她雙手的顫抖,她用詞的精準,她短促的笑,彷彿連她自己都會為之一驚,她那隨著情緒變化的聲線,和與此同時表情絲毫不改的臉。

我想到我不該忘記她經常冷不防冒出來的幽默,她絕無僅有的天馬行空和編造怪誕情節的本事。

我想到露西爾曾經相繼愛上義大利的馬斯楚安尼(她會像在市場買菜那樣說:至少給我來半打吧)、施德羅(她從未謀面的《電視全覽》週刊的戲劇批評家,她很欣賞他的文筆和才思)、某個我們從未認清真實身分的叫愛德華的商人,還有格拉漢姆,遊蕩在十四區的一枚如假包換的流浪漢,死於謀殺的業餘小提琴手。我說的這些,還不是真正進入她生活的男人。我想到在巴黎遠郊某個夜晚的小酒會上,她曾經與畫家莫内和哲學家康德一同品嘗一鍋雞肉,該晚,她搭大區地鐵回家,並在街上散錢,支票本也因此被沒收了好幾年。我想到我的母親曾經統掌她公司的電腦系統,還有整個巴黎獨立運輸公司的交通網,我的母親還在咖啡館桌子上跳舞。

 

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宣布繳械投降的。也許是在那一天,我明白過來,寫作,我的寫作,其實是和她,和她的杜撰,和她那些譫妄的時刻緊密相連的,那些時候,生活於她變得如此沉重,她只得逃開,她的痛苦也只能在杜撰的故事裡表達。

於是,我讓她的兄弟姊妹給我講她的事,還有其他一些人,認識露西爾和我們這個歡樂又不幸的家族的人。他們說的,我都錄了下來。我的電腦裡存了一段段話語,裡面有回憶,有沉默,有歡笑有淚水,有歎息,也有不為人知的祕密。

我請妹妹取出存在她地窖裡的書信、文字和畫,我在裡面深挖細掘。我翻來覆去地讀,看影像資料和照片,一遍又一遍地問同樣的問題,或是其他問題。

 

然後,像那幾十位前輩作家一樣,我嘗試來寫我的母親。# 

 

→繼續閱讀@博客來網路 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590908 

 

【基本資料】

書名:無以阻擋黑夜Rien ne s’oppse à la nuit

作者:岱芬.德薇岡Delphine de Vigan

出版社:自由之丘

書系:NeoReading

開本:14.8*21公分

頁數:328

印刷:平裝/直排/右翻

ISBN 978-986-89547-1-7

EAN 9789868954717

台灣上市日:2013.7.18

定價 340元  

arrow
arrow

    freedomhill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